October 12, 2018

九八、所以連你也要放開我了嗎。

你擰開我的櫃子,不把我從裡面帶出,而是溫柔將我安置其中、進入到我,連帶著你最深、最深的秘密。狹小而幽暗的櫃子裡,你撥亮了每一顆星星,展示了整個銀河系給我。只是其實我未曾想過、也不願相信,有天它們終究會隕落——題記。


想把生命譜成一曲九歌、驚天地,泣鬼神,然而最後感動的只有自己,偶爾厭棄。回看上一篇的歸來,十個多月走來的日子其實都在漸漸忘記,生命的輪廓如果是用記憶去構建,常常對我而言是如此接近又清晰得模糊著。記憶力的有限曾被友人調侃說,被格式化和主機板壞了,那我又要去哪裡重回原廠重修?然而有些路,走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。有些人的心,得到了就無法再還回去。還回去了,是硬生生從自己心上扯下塊肉,拼湊還予的。你將自己的世界帶給我、打碎了我的世界融在一起,給了我所有的新穎和快樂。你打開我的櫃子門,為我扭開所有的光;也是你親手撤去所有的光明、愛與希望。櫃子擁著我、我懷抱自己墜下去,你把自己從我這裡抽離,我卻再也無法把自己還給自己。

恍惚著(終於)來到大四,回看過去,總覺得足足嗜睡了三年之久。虛度了很多、很多的日子和時光。來到這裡後其實往內收縮了不少,包括言語、包括自己的心。努力支撐自己的那個表象,實如海市蜃樓,而我始終給不了一個綠洲,有時候連孕育自己,都覺得很無力。一點一滴內縮的言語和心,曾經(也許現在亦是如此)夾帶著很多的複雜、說不出口的情緒,包括悲傷和快樂,憤怒或不捨,還有很多的放棄與厭棄。它們零零碎碎散落、撐在有限的空間裡,於是當再也沒有足夠的文字和眼淚壓縮時,整個世界就面對所有的崩壞與瓦解。一絲絲地腐蝕和崩壞,奔騰而出的全都澆在生命這貧瘠的乾涸土地上、極速被吸收和分解,像是一切的哀傷都再也找不到緣由,但卻已然深深扎在那裡。

然後永遠都不會枯。

好幾年前一直努力追逐燦爛,想成為一株不屈不撓的向日葵,永遠仰望陽光。過了這麼些日子,才理解那時C說的,「人生中哪有這麼多的不屈不撓」。 一直想成為更好的人,然而終究沒有因此就成為哪個自己。光明的、或者溫柔的都是。內縮其實並沒有使自己的內心也更加溫柔和堅強,只是很不願去梳理以外的世界,並深深地耽溺在於自我。越來越察覺生命中,有很多的細小與瑣碎,但緊緊抓住它們時就像遊走在吊鋼索上活著,隨時都會被拋擲到萬劫不復中。它們無孔不入地滲透進來,又毫無破綻傾瀉出去,沒有任何空洞可尋、沒有縫隙可以鑲入一點點別的聲音。而其實更多時候,不是因為已經沐浴在光明裡,所以去追逐它;正是籠罩在幽微、黯淡下,才嚮往觸碰一點、一點,並重組可能的光。但現在,我只想凝視黑暗中、生日蛋糕上的蠟燭點點光亮,然後吹熄——生日快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