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季（也）是赤道無數的幻想，皚皚白雪隨著每個人的想像，柔軟地下成了不同的形狀和各種場景。我也曾期待站在漫天飛雪裡，但隨著時光而來的每一個年末，依然沒有迎來任何一顆白雪。我卻隨著那些不打烊的時光和陽光，在逐漸成長的日子中，深深愛上盛夏——那些白雪堆積的想像，被陽光曬干蒸發。
修了頭髮後總習慣性地將頭髮的長度數算仔細，等待它長的日子。白雪的幻想被曬干蒸發後，我用虛擬的及腰長髮編織柔情的想像。而頭髮不會長的日子，我都在用只有自己寂寞留長的劉海計算時間。有個理髮師對我說過，有些人的頭髮不會長就是不會長了，我的是不是就是這樣？頭髮不會長的日子，感覺世界的時光都凝固了。
期末考的日子，對於自己在卷紙上的字體極其陌生。我從未好好認真磨平過自己潦草的字體，只是任其隨著時光和我的個性，長成現在這個樣子。期末考有限的兩個小時三十分鐘中，它更肆意長成許多個我不認識的樣子。為什麼限制總是讓人瘋狂呢？卷紙上的字體，陌生得叫我不敢正視這仍屬於我的字跡。
各種課文、筆記塞滿期末考的日子，暫時抽離了書籍閱讀的文字。其實，復習也是種閱讀不是麼？只是什麼時候開始，閱讀反而成為了一種負擔。但是，我無法壓抑想寫字的情緒，如果文字是我的聲音，我無法沉默。我曾經成為寡言亦無語的人，重新懂得如何發聲我不想再張不了口。你無法理解用文字堆砌各種言語與眼淚的人，啞了也哭不出來。那是一種自憐的難堪。
期末考的夜晚，宿舍成了小小的不夜城，感覺整座城市的繁華都聚集在這裡。孜孜不倦的日光燈照亮每份筆記上，各種喧嚷跳動的文字或數字，風扇扇葉的轉動聲，回蕩在房間裡。而宿舍以外的世界，好安靜、好安靜。你知道麼？復習是一種看不見的喧鬧。我好幾個夜裡徹夜未眠，沒溫習時就坐在窗邊的書桌前，看著一聲聲的喧嚷逐漸沉靜下來——宿舍的燈一盞盞滅去。
最後一張試卷落在平安夜的早晨，我卻無法把卷紙像白雪一樣白淨交上。寫下密密麻麻（仍然潦草）的訓詁學答案，結束了今年的最後一次期末考和大專第二年。其實沒四季變換、常年盛夏的日子，時光更快速流逝。蒸發的速度肉眼總是來不及看見。
大專第二年結束前夕我才發現，原來期末考是比雪更蒼白的“冬季”記憶。